男人正想走,一眼看见搬家公司的两兄弟正在挪床架子,十分吃力,卢厚信在旁边帮忙,显得十分老迈瘦弱,就把方便面往地上一扔,上去帮忙:“叔叔,你守住电梯,把小东西都拿出来。我帮这两位大哥搭把手。”男人多少有点奇怪,这家人搬家怎么只有妇女婴儿老人和雇工,孩子他爸怎么没见人,难道是出差了,挑这种搬家的日子出差。
三个强壮男人一起动手,力量平衡,顿时东西好搬得多,三人把床搬进卧室,将床架子拼装起来,把床板搁上。两兄弟下楼去搬别的人,卢厚信落后一步,递给那个男人一支烟:“谢谢大兄弟帮忙。”
男的说:“没事,叔叔,我就住你们对面,有事喊我一声。”
男的打量了一下房子:“这房子真漂亮,很大。”男的觉得搬进来的家具又旧有粗糙,跟这装潢不协调,不过也没去想。
卢厚信问:“你的房子,多大?”
男的笑:“叔叔,那不是我的房子,我是租对面的房子住,就里面的一间,还是原来的客厅隔出来的。那房子一共住着7家人呢,厨房要轮流用,这倒也算了,反正我也不怎么烧东西吃。早晨起来上班赶时间,卫生间要排队,这可真是要人命。不过,在北京嘛,大家都这样,我在对门住了3年了。”
卢厚信好奇:“这样一个月房租多少?”
“一月600,因为是客厅隔出来的,如果住卧室就贵了,如果住带卫生间的主卧室,没1000多下不来,不过,一般只有带孩子的夫妻才会租这种卧室。”男人跟卢厚信在屋里抽烟,一面抽,一面聊了起来。男的叫汪宣,外地大学毕业后来北京工作的,在一家小公司里做电脑维护。
一会儿,那两兄弟又上来了,汪宣又去帮忙,一回生两回熟,汪宣帮着把卡车里的东西全搬进来,装好。
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,卢厚信招呼所有人先下去吃午饭,汪宣推辞不过,于是同去,在大楼下面的面馆里吃了顿面条。
吃完饭,卢家还有一车要去拉,汪宣说:“叔叔,你们拉回来,喊我一声,我再帮你们搬。”
卢厚信赶紧谢绝:“不用了,下面都是小东西了,床,沙发,桌椅这些大东西已经搬来了。”
汪宣说:“没事的,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第二车来的时候,卢家没去叫汪宣。汪宣听见响动自己跑了过来:“我刚才睡了会,正有精神头,我来帮你们。”汪宣搬完东西后,还帮卢雅婷把电脑装好,帮卢厚信把一些隔板敲进墙里面。卢家非常感谢,留他吃晚饭。
汪宣说:“不用了,你们刚搬完,自己还忙着呢,我就不添乱了。”
李汇琴说:“都是现成的,我们就自己家随便烧两个菜。”李汇琴把老家里冰箱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。
当下李汇琴开始烧晚饭,炒了个油焖茄子,一个黄瓜炒鸡蛋,一个肉丝炒芹菜,一碗冬瓜汤,还炒了一碟子小鱼干花生米。汪宣回自己房间拿了几瓶啤酒来跟卢厚信对饮。
汪宣一面吃一面夸:“阿姨的饭菜真好吃,闻着就香,吃在肚子里长肉。我在北京7年,不是吃方便面,就是吃大排档,夏天就在楼下吃麻辣烫,羊肉串,吃得我胃酸过多,年度体检时医生说我再不注意,要的胃溃疡了。”
李汇琴笑:“那你多吃点饭。”
汪宣笑:“那我不客气了。”
汪宣吃了两大碗饭,又聊了会天,高高兴兴的走了:“叔叔,阿姨,小卢,有什么事要帮忙的,就喊我一声。”
第二周,卢家还继续天天回老地方收拾东西,打包,然后卢雅婷用自己车都带了回来。把老房子清空,然后开始出租,北京要把房子租掉,如果要价不高,真是不要太容易,两三天就租掉了,于是卢家在城北开始了新生活。卢雅婷不久后就辞掉了原来幼儿园的工作,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学找到了一个代课老师的工作,收入比幼儿园反而低了几百元钱,但是卢雅婷喜欢教小学,而且教小学上班时间比幼儿园短得多,她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陪儿子玩。
慢慢的,卢雅婷内心平静了下来,接受了新的生活,傅世泽已经不再在她生活中出现,沉痛的往事日益渐行渐远。随着卢雅婷重新感受到生活的宁静和平安,她又恢复了往日恬静温和的性格,每天傍晚都带着孩子在小区里玩跷跷板,玩滑梯梯,晚上就用缝纫机给全家、给班里的孩子做手工。
刚搬家,还有很多要敲敲打打弄弄的地方,对门的汪宣下班后,没事干,经常来帮忙敲个榔头,订个板凳啥的,还帮卢厚信拧灯泡,帮李汇琴挂窗帘,帮卢雅婷的电脑杀毒,有是心情好,就趴在地上逗孩子玩,给孩子当马骑。家里有这么个年轻,愉快,身强力壮的男人帮忙,很多事情方便多了。于是卢家就隔三差五的留汪宣吃个晚饭,吃个宵夜啥的,汪宣很识趣,每回都买点熟食什么的带进来,加个菜,算不白吃别人家的。
汪宣见这家里始终没有男人,而且也从没见他们提起过孩子爸爸,孩子也跟妈姓,不由的暗暗奇怪。卢家看起来那么节俭,本分,卢雅婷看上去那么沉默,平淡,汪宣怎么都不会将这家人跟未婚生子之类的摩登概念联系在一起。汪宣猜测卢雅婷可能是跟她老公闪婚闪离,孩子归了女方,真可怜啊,孩子还那么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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